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历史/游戏/金光同人,偶尔掉落填词的极圈咸鱼。

[三国/姜钟] 短打二则

很早期的姜钟文,傻白甜OOC,强HE,人工雷预警

初设是历史向(?)姜维/三杀钟会+钟会性转设定(几乎不重要

赠 @钟会与你同行  的脑洞文,感谢一起去剑门关吐槽游。


成书


时序虽然已过立秋,但八月的夜晚依旧闷热恼人。

洛阳的一座宅院中,一个身影正懒懒地靠在栏上,拿笔百无聊赖地写着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

写字的人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甩手就扔了手中的毛笔,转过头来。

“回来了?”

 “嗯。”

连说一句问候都能毫不自知地带着盛气......这样的人,大概也只有我敢娶了吧。

姜维默默地想着。

“士季在写什么?”他走向廊檐下的人。

“诸葛武侯的《出师表》。”钟会看了看手底的宣纸,本来想抓起来团成一团,忽然又放下,改为折了起来,搁到一旁。

 “给我一观可好?”姜维看出对方在细节上的固执和周到,心里有些感慨——相处日久才逐渐发现,原来像钟会那样骄傲自负的人,有时却出奇的单纯明澈,爱憎分明。

“写得不好。”

钟会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还是将字给了姜维。

姜维展开宣纸一看就笑了起来:“士季怎么说写得不好,分明与丞相的字别无二致。”

“就是太像武侯,”钟会是从来不知道何为谦逊的人,撇了撇嘴直截了当地道:“我本来又不是在学武侯的字——”

说到此处,钟会突然停住,好似欲言又止。

“嗯?”面对姜维探寻的眼神,钟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我在学伯约你的字。”

“我的字?”姜维有些讶异,“我当年是曾下功夫学过丞相的字,不过——”

“不过伯约的字虽然表面上和武侯有七分像,但武侯的篆、隶、八分都极其工妙,伯约你的字却……根本不能看。”

面对钟会这一番快嘴快舌的抢白,姜维无奈:“我从前的字要比现在更像丞相许多,但后来……后来丞相去后,我军务日渐繁忙,字也就越发潦草没有章法了。”

“——本来依伯约你的性格,”眼看话锋有些往过于陈旧的话题偏离的趋势,钟会抢过话头,一面将手中的宣纸收了起来,“也不像是在乎这些的人。”

“说到性格,”姜维闻言笑,“世人都说习字能修身养性,士季怎么还是这么锋芒毕露?”

钟会走过来靠在姜维身边的廊柱上,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我习字全是因为小时候家教太严,毕竟不能折了父亲、兄长的面子。结果那个时候练得太狠,后来就算随手写写,字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了。”

“其实很多年都没在意过自己的书法,”钟会接着说了下去,“直到那时在剑门关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写信么,每写一封我都先打好稿子然后抄个四五份,才选一份写得最好看的送给你,心里还诚惶诚恐的。”

回想起那时的事,姜维看向钟会的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士季,其实那个时候你送来的信,我一封没拆全给扔了。”

“——扔就扔了,”没想到钟会不怒反笑,“反正我真正见到你写字的时候,简直是追悔莫及——那么多心血是作给了谁看。”

姜维顿时被呛了声:“我的士季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结果钟会笑:“我从来就不可爱。”

“说的也是。”姜维也笑了起来,“对了,刚才我本来是想问,士季为何要临丞相的表章来学我的字?”

钟会转过头来盯着姜维:“因为我想摹的不只是你的字,还有你学武侯的字时的心。”

“哦?可是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对士季坦诚相待,士季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为何要大费这许多周章?”

钟会不假思索便道:“我是习惯了总是在揣测你的想法。——要知道那时在剑阁,我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苦苦思索伯约你的目的,可能想来想去,就想成习惯了。”

姜维奇道:“我还以为,世上没有钟士季看不透的人。”

“我曾自信能洞察每一位敌手,”钟会说着往姜维这边靠了过来,把下巴搁在姜维肩上笑:“但后来遇到了伯约你,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看不明白。”

“哈,”姜维阖眼一声轻笑,顺手玩起了钟会的头发,银色的发丝在指间流淌着淡淡的光彩,“我想大约是因为士季心里,从未将我真正当做过敌人。”

“有道理。”钟会埋头在姜维肩上蹭了蹭,忽然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说起来——”

那一刻姜维忽然觉得钟会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危险。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钟会笑道:“其实当时我写去的情书,伯约是一封一封全都看完了的吧?虽然给下属说都扔了以振军心,其实夜半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窝在榻上,看得心潮澎湃面红耳赤之类的......我说的可对?”

见姜维正要反驳,钟会一下撑起身来,一指按在他唇上:“不要狡辩了,伯约。我的情书都被你那个主簿陈寿给写进史书里了,要说你没看过,谁信呢。”

反正此情已成书,要说结局竟然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谁信呢。

 

 

恨晚

 

也许是因了刘禅献降的缘故,成都城虽已易主,却未曾遭到战火摧残,市集中杳杳一条青石长街仍是花灯如昼,将街上来来往往的宝马香车照得亮亮堂堂,颇有些家国兴亡与我何干的味道。

看着眼前依旧繁华热闹的街市,姜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在那一刹那,他忽然在想,也许比起北定中原汉家复兴,这样宁静的景色才更像是太平人间的盛世好景。

然而这心中的动念终究只是一瞬。

他看了看身边正四处张望的钟会。

钟会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笑了笑:“伯约,在想什么?”

面对这明亮得有些刺目的笑容,姜维沉默了半晌,终是将原本的异样神色都深埋入眼底。

他与他,都已无回头之路。

于是姜维慢慢地斟酌着词句:“不知蜀中灯节,与士季记忆中的魏都盛景,相去可远?”

“——各有千秋。”钟会闻言勾了勾嘴角,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长安、洛阳、许昌,他年伯约自可亲身一观。”

姜维却是神色微黯,将目光投向了长街尽处:“......届时仍愿请士季同游。”

他避开了钟会的注视,自然也没有看见钟会眼中一闪而逝的了然和玩味神色。

两人交谈间,钟会忽然驻足,就在姜维以为他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钟会忽然又提起了话头:“其实我故居颍川的上元节,也总是颇有风味。”

姜维顺着钟会的话淡淡道:“世人说汝颍多奇士,与士季相交虽短,仍是信哉斯言。”

“哦?”钟会捡起一个镯子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笑意:“世人还说雍凉出将才,依伯约来看,此言果真不虚。”

“不过笑谈尔。”姜维阖眼缓缓摇了摇头,片刻后才睁眼道:“昔日威侯南征北战、声威赫赫,羌人称其为天神,却至死都无法魂归西凉,只得含恨埋骨阳平关下。”姜维的声音有些冷,眼神却满是淡然,“而我自二十七岁背井离乡,便再也没能踏入天水一步。家乡尚不能还,更谈何匡扶社稷?”

“伯约。”钟会唤他一声,甩手扔了镯子,拉起姜维朝前走去,一面回过头来看着姜维:“若我早生二十年,我必会去天水一睹伯约风华正茂的模样。”

面对钟会带着认真又调笑的神情凝视的眼神,姜维一低头避过:“若我能早二十年与士季相遇,必能一同创下不世之功业。”

钟会笑道:“就算如今才相遇,千秋功名还不是指日可期?”说着忽然从面前的摊柜上拿起一只手镯,“这只镯子的玉质和我平常所见长安产的玉全然不同,伯约买给我作个留念可好?”

姜维沉默了片刻,道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钟会狡黠地笑了笑,将镯子戴到腕上,一把抓起姜维的手,一字一句都咬得意味深长:“你我联手,何愁天下不定?”

那一刻姜维忽然明白了为何会有人说面对钟会如观武库,但见矛戟森森。

眼前人一身的杀气有如傲雪梅花,凌寒怒开,张扬明艳,勾慑心魂。

姜维收拢手指,缓缓回握道:“姜维愿效余生执鞭鞍前,但求不负士季重信。清白此心,可求天鉴。”

“伯约言重,”钟会收回了手,满是自信地一笑:“伯约只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我都信你任你,便好。”

姜维心中一动,面上却是竭力声色不改:“我知道。”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两人沿着长街往回走着,本来天色已晚,周围行人也逐渐稀少起来。就在身形隐入城墙阴影的一刹那,钟会忽然一转身,趁着两人距离间的忽然缩短,一发力就把姜维按在了城墙上,又快又准的。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就吻了上去。

短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吻的嘴唇轻擦过后,钟会一声轻笑,松开了姜维。

而姜维仍然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惊讶。

夜空中忽然就飘起了细碎的雪雨。

姜维仰头看着飘落的雪花,眼神掩在重重叠叠的眼睫背后看不真切。

钟会“啧”了一声,伸手扳过姜维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然后一把抽掉了自己的衣带,重重叠叠的衣襟顿时散落开来,再一侧头,任玉簪和发冠一并滚落雪中,淡银色的发丝披满肩头。

姜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伸手揽了眼前人入怀。

“冷吗。”他低声问了一句。

钟会就笑:“天再冷,也没有伯约那心如死灰不复温的眼神冷。”

姜维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声。

“不知从何时起,我都忘记了该怎样表现悲伤,而欢喜又总是遥不可及。然后......时日久了,就失去了很多表情。”

姜维在钟会看不见的地方苦笑。

身为降将,若是做出欢欣鼓舞的样子,必定被察觉是装假;若是一味消沉苦闷,又怎样与你相谈甚欢,决意共谋大事?

若失却这之间时隐时现的疏离感,又怎能取信于你?

“士季......”

钟会勾着他的脖颈,忽然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不后悔。”

然后退开些许,盯着姜维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我不后悔。”

来得突兀蹊跷又合情合理。

我不后悔剑阁三月思君成狂。我不后悔一见如故共襄举事。

甚至也不后悔......如果有一天我为你取下成都,你便要杀我为蜀汉复国。

届时你枪下再添一亡魂,这样的结局算不算死生相伴?

“我不会后悔......”

钟会整整说了三遍,姜维每一遍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终于明白无误地听懂了对方的话意,感到一阵避无可避的凉意从脚底升起,灌满空荡的躯壳。

如此显而易见的图谋,对方怎会察觉不出?

雪愈下愈密,细碎的雪花落在肌肤上融成冰雨,寒冷刺入骨髓。

 

在最后的时候,乱军之中,姜维依稀看见钟会用他常用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笑着。

“这一切我怎会不知?可是......我甘愿。”

“伯约,我并不恨你有意欺瞒,我只恨自己,遇见你,终究还是晚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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