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历史/游戏/金光同人,偶尔掉落填词的极圈咸鱼。

[三国/嶷维] 折剑

张嶷/姜维,极冷造谣中



张嶷头一次回成都述职时正赶上三月初春尚且微寒的季节。

这时距离他被任命为越嶲太守已过去了整整五年。大概也正是因此,在内外春寒料峭却已有稀疏花朵点上枝头的汉宫,张嶷破例地受到了天子的接见。

也许是因为在越嶲任上功绩卓著,也许只是皇帝陛下对这位亲冒白刃平定南夷的武官感到有些好奇。

总之张嶷现下正站在偏殿之中,声音洪亮地讲述着去岁如何招降不服统治的蛮族。

“臣生擒魏狼之后知他有归附汉室之意,于是许了他封赏放他回去,后来便有许多他的族人来投……”

坐在上位的主君刘禅拢着手炉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好像雪融暮春一样带着些微的暖意。

久在南疆与诸多夷狄部族混居,早已习惯了不拘礼数的张嶷,初回到成都时的一点拘谨和不适应,也在这样闲话家常一般的氛围中散去了不少。

“……南中人好勇斗狠,降服之后也正好为我军所用——昔日武侯便是以南中精兵组建了如今的无当军,同时对当地不服的豪帅釜底抽薪。于是臣亦在其中选派了精壮善战之辈,遣往汉中受镇北大将军节制。”

刘禅听罢开口嘉奖:“难为卿想得如此周全。”

 “陛下谬赞。”

正在这时,殿外的内侍恭谨地趋步入内:“启禀陛下,镇西大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

刘禅说着放下手炉,稍微坐直了身子。

 

那是张嶷第一次见到姜维。

只一眼,张嶷便本能地觉得姜维与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对方好像和自己一样,身上有着某种与蜀地长年温和柔缓的节奏格格不入的气息。以至于姜维踏入偏殿的时候,顷刻间便搅散了室内暖热宜人的气氛。

不过他们的主君倒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不满。

“卿是为了昨日所言的增援汉中一事?”

“是。如奏中所说,臣请命率军驰援汉中。”

“朕明白汉中危急,”刘禅闻言正色,“不过卿当知晓,朕已命大将军发兵北上。”

“但大将军……”姜维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片刻后才沉声道:“臣只是想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要不是氛围过于严肃,张嶷觉得自己估计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听都觉得姜维本来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但大将军不懂军事臣好担心他要打败仗”结果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刘禅稍微想了想。“那也好。便请卿与大将军一同整军北上。朕恭候捷音。”

说完话锋一转:

“方才听闻汉中镇北大将军麾下有不少南中人,不如请伯岐也一道前往如何?”

姜维好像这才意识到张嶷的存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臣愿往。”

张嶷欣然领命。

 

出殿之后。

“君便是越嶲太守张伯岐?”有些意外地,是姜维先开口搭话。

“是。”张嶷笑着拱了拱手,“方才不及见礼,请镇西大将军恕罪。”

“不用虚礼客套。”姜维这话倒不像客气,而是出自真心,“昔年随丞相北上之时,听说在广汉绵竹趁机作乱的山贼,便是君讨平的。”

“说来惭愧,”张嶷咧嘴,“假装与山贼和亲,再于宴席上发难这种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君何必自谦。”姜维停步转身看着张嶷,也勾起唇角,“我倒觉得越嶲太守颇有奇谋。”

说着顿了顿,突然正色道:“只是身为一介都尉却要委身山贼,难为君了。”

一句话把张嶷呛了个正着。

“玩笑而已,莫放在心上。”姜维顷刻之间收起了不甚严肃的神色,“随我去汉中一事,有劳伯岐。”

说着对张嶷还了一礼便抽身而去。

——雷厉风行、敢想敢做、好像也并不像大臣之中传言的那样不近人情。

真是个有趣的人。

张嶷这样想着,感觉自己分外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两个月后,因为大将军费祎执意要亲自留守汉中,所以是姜维和张嶷将大败曹爽的捷报带回了成都。

汉中都督王平命护军将军刘敏在兴势山上安营凭险据守,将曹爽与夏侯玄的大军阻挡在兴势山北一月有余,随后费祎自成都督援军而至,曹爽畏惧想要撤退,费祎麾军攻其侧翼,姜维率军自骆谷断其后路,最终大破魏军,连曹爽本人都一番勉强才逃回了关中。

闻讯朝野皆是一片欢欣鼓舞,然而张嶷感觉自己的激动来得比别人都要实在。

原因很简单——别人津津乐道的骆谷之战发生时他便亲身在阵前做着先锋,而他率领的则是王平手中天下闻名的蜀汉劲旅无当飞军。

简直使人意气风发。

本来这只直属王平的军队怎么算也轮不到他来指挥;事情的起因是援军初到兴势、击退曹爽前军,两军汇合之后,姜维忽然带张嶷去见了王平。

三人互相见礼落座,张嶷便敏锐地觉察出姜维与王平大概有些私交:虽然两人没有任何寒暄闲话,却在无形之中对彼此表现出支持,想来也许是昔年在武侯帐下曾经有过共事的经历。

“子均,”姜维上来便是开门见山,“可否借调无当军给伯岐指挥一些时日?”

话音甫落张嶷便愣住了。

虽说现今的无当军所部几乎全是由他挑选训练,但毕竟是王平的直属部曲,而且平时编制在汉中都督麾下,连掌全国军权的大将军费祎都无权调动,姜维这要求未免有些惊人。

王平倒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如同他在传闻中的冷峻:“伯约,给我一个理由。”

“如今我援军已至,曹爽再如何不智,也必定退兵,届时我军应自沈岭、衙岭一线断其归路,山地作战,唯有无当军能保证一击破敌的战力。”

王平思忖了半晌。“这是大将军的意思?”

“不是。”姜维回答得坦然而干脆,“但此举是正兵应为,并非奇谋冒险,大将军想必也不会反对。”

王平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做全面的考量。

最终他点了点头,从帅案上拿起一枚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的兵符,交到了姜维手中。

 

出帐之后,姜维很随意地就把兵符递给了张嶷。

张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枚其貌不扬的兵符代表的可是昔年诸葛丞相平定南中之后组建的劲旅,蜀汉诸军之中真正的精锐。

于是他忍不住问姜维:“君为何要这样做?”

姜维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了,要真正击溃魏军,无当军的山地作战能力不可或缺。”

张嶷觉得姜维没有抓到他的重点。

“我是说,君为何要将指挥权交给我?”

“将精锐战力先抢到自己手中,到时就算……产生什么变数,至少可免受掣肘。”姜维就这么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

张嶷被这个答案震惊得半天才说出一句:“君怎能如此肯定届时我会效忠于……君……”

“只是直觉伯岐可信而已。”姜维说着拍了拍张嶷的肩膀,随即笑道:“何况那只不过是最坏的设想。”

闻言,张嶷不禁咽了口唾沫试图平缓自己的心绪,良久方才缓缓收拢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已被捂得温热的兵符。

“希望张嶷和无当军不会让君失望。”

他最终这样回答。

 

好在后来姜维话中最坏的设想并没有出现,骆谷的汉军也顺利地给予了魏军几乎是毁灭性的最后一击,然后收拾战场,班师凯旋。

张嶷恋恋不舍地把无当军的兵符交还给王平,然后和姜维一起辞别了留守汉中的费祎,率军返回成都。

回程路上的气氛比来时不知轻松了多少,士卒中甚至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

张嶷本来放慢了马和几个同乡步卒闲谈着,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姜维,心下一动,便打马赶了上去。

比起周围人明显的轻快神情,姜维的神色反倒没什么变化。不过看见张嶷过来,姜维朝他招了招手,心情颇好的样子。

张嶷勒了马,放慢速度和姜维并辔而行。

只见对方薄唇上那一贯冷硬的线条,少见地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君在战场上的身姿,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

“不敢。”张嶷拱手笑道:“是君指挥得当。”

姜维也并没有对此表示自谦。

“听说曾有人劝子均集中兵力确保汉、乐二城,不过被拒绝了。”

“实兵诸围可是先主确立的战略,”张嶷一点也不介意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和姜维一起总结一下这场大战,“君有何想法?”心里充满了好奇。

“敛兵聚谷,退就汉、乐,坚守阳安,游军扰敌。”显然已经过深思熟虑,姜维脱口而出,仿佛汉中百里山形地势皆在眼前,“待敌军人马困乏、粮草不继,便令汉、乐之军与援军齐出,不仅能保汉中不失,还能重创敌军。”

“好气魄!”姜维话音未落,张嶷便忍不住称赞了一句,随即又再细细咀嚼了一遍对方提出的策略,仿佛是在回味那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遍寻蜀中,大约也只有君能有这等手笔。”

“哦?”姜维挑了挑眉,像是对张嶷的表现有些惊讶。“伯岐的反应可真是与众不同。”

“众人通常是什么反应?”说完张嶷就感觉自己已经隐约想到了答案。

“众人通常会说我一把年纪了还整天胡闹。”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在那一刻,有种许久未曾经历过的感觉,超越了与南蛮人打交道的爽快新奇,使得一直都很满足于自己越嶲太守职务的张嶷,忽然为一到成都便得返回南中这件事感到万分的遗憾。


-tbc

#史实都被我吃掉了

#大概有bug

#脑洞开得很大

#贺将5张嶷上线三杀OL←都过去几个月了好么

#我就是觉得张嶷和无当飞军好帅啊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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