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来这个很久以前写的东西,给冷圈存个档2333
*现代架空AU,轻松日常流水账
*cp:邓姜,姜钟闺蜜组(?),昭会(阿昭还没出场)、昭充(假的),提及逊权、贾郭荀军师组、笔友组大概这些
*我对他们(尤其是士季)粉如黑,真的。
紫夜
邓艾推开寝室的门,就看见钟会一脸苦大仇深地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早啊士载。”他还没开口,钟会倒是先打了个招呼,只不过连头也没抬。
“早。”邓艾笑了笑,没有去和他计较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的事实。
钟会继续躺在沙发上自得其乐:“伯约呢?”
邓艾看了一眼表:“在实验室。”
闻言钟会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移到了邓艾脸上,露出一个惊讶而且玩味的表情,然后一脸八卦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不是吧,你们已经对彼此熟悉到这种程度了?”
邓艾往门背后一指,姜维的课程表就贴在那里。
于是钟会挺失望地叹了口气,又缩回沙发上去玩手机了。
虽然邓艾和姜维不是钟会想八卦的那种关系,但是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关系——毕竟他们上辈子是宿敌,这辈子在同居。
雾很大。
确切地说,是邓艾、姜维、钟会、司马昭四个人在同居。
住着两个双人间共享一个客厅的套间,作为苦逼的大学狗,也只好说夫复何求了。
至于为什么上辈子纠缠不清了那么久的人这辈子还能在一个屋檐下遇到,只能说是天意冥冥之中的注定——不然怎么叫做纠缠不清。
钟会和司马昭是在一个阳关明媚的午后重逢在健身房这种一点也不适合历史向cp谈情说爱的地方的,当时司马昭被司马师强迫去跑步锻炼身体,钟会要为击剑锦标赛加时训练,两个人就这么各自领着包在更衣室擦肩而过,然后同时回头,愣在了原地。
钟会一松手,包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两个人都没有去管那一包可怜的装备,都站在原地纠结着到底应该冲上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责问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应该冲上去来一发惊天地泣鬼神的拥吻。
结果两种感情都太强烈,以至于最后哪一种都没能爆发出来,只听到司马昭开口喊了一句“士季?”,声音有点颤抖。
那一刻钟会心里想着,管他呢,然后就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司马昭,也不管在那一瞬间眼泪已流了满面,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献给了司马昭一个咸湿的吻。
所以最后还是发展成了第二种。
至于邓艾碰到姜维是在一节历史课上,作为一个地化专业的人邓艾非要跑去修古代史大概也是天命难违。
邓艾其实对这门课也没多大兴趣,只是单纯地觉得作为一个过来人不上一上这门课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就随便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经常是一边整理着土壤分析的实验报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课。
最后一排每次都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邓艾,另外一个人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结果就是上了大半学期课,邓艾也没见过他醒着的样子。
终于那天老教授讲到后三国的几次主要战争,鉴于大学教授一般都自命清高地秉持着尊曹贬刘的立场,所以讲座的主要内容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民殷国富的大魏国是怎么吊打积贫积弱还成天闹事的蜀汉的,或者再具体一点,就是奋武扬威的邓士载是怎么吊打玩众黩旅还以为自己萌萌哒的姜伯约的。
邓艾听得心情不错,于是难得地没有在写实验报告,而是掏出一杆铅笔在实验笔记本上随手画起了画。
在老教授滔滔不绝地第三遍重复今天的重点是姜维段谷大败不只是因为胡济失约不至这个不可抗因素,而是因为第一蜀汉军队内部已经对北伐国策失望,第二姜维为人刚愎自用偏军深入,第三邓艾因地设伏英明神武的时候,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人突然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老教授一眼,然后抓起背包起立,转身,“啪”地一声摔了教室门扬长而去。
整个屋里本来昏昏欲睡的同学们都被吓得不轻,邓艾跟着众人转头的一瞬间刚好捕捉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于是他眯起眼,笑了笑。
那个人还是这么个样子啊。
明明是那么的形影相吊,却自负地以为自己能够背负起一切。
他转起了手中的铅笔,本子上潦草地画着一段灌木丛生的山谷,满地的折戟短剑,坍塌的大纛破败的旗杆,还有风烟中仓皇绝尘的一骑,马上人遥遥回望,模糊的表情落了一纸的寂寥。
后来在实验课上划水的时候,邓艾就问姜维,你干嘛要去听那堂课?想温习一下被我吊打的岁月?
结果姜维摇晃试管的手都没停一下,表情更是波澜不惊。
他说,你以为我是去听课的?室友太吵,我找个地方睡午觉而已。
那个教授特别催眠,说着姜维利落地把反应得乌烟瘴气的试管插进了冰里,补充道,你知道的,他是你的脑残粉,老喜欢读课本读得磕磕巴巴。
这时候在隔壁通风橱的陆逊就凑了过来,那你那天怎么那么激动,还夺门而去?
哦,姜维看着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只是突然想起晚上要交一个实验报告,还没写。
顺便,陆逊就是姜维是上一任室友,只不过不是特别吵的那个。
他们两个是系统自动匹配的室友,有着差不多的专业课表和基本一致的作息时间;他们是相处融洽的好室友,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都不能容忍室友的好损友。
比如钟会。比如孙权。
每次钟会来玩,陆逊就得忍受一整晚钟会都在明明是一个人口若悬河还以为是自己在和姜维讨论他的哲学史论文命题。
每次孙权来玩,姜维就得忍受一整晚孙权都趴在陆逊床上拉着他衣角撒娇卖萌地求陆逊教他绣花或者退而求其次帮他绣一床铺盖面。
——对,陆逊的特长之一是绣花,而且在别人连十字绣哆啦A梦的头13针一排都数不清的时候,人家一出手就是栩栩如生的苏绣牡丹花。
鉴于孙权和钟会都是从来不考虑他人感受的人,于是姜维和陆逊只好好聚好散了。
再顺便说,最后陆逊答应了给孙权绣被套,但是强烈要求绣好了之后孙权必须盖否则以后不要来找他,孙权满口答应。
于是陆逊绣了一床的不断重复的、各种字体的、各种造型的……“贱妾茕茕守空房”。
书法由钟会友情赞助。
诸葛恪一下课回寝室就看到孙权床上堆着这么一玩意儿。
他给陆逊发了个imsg:“要是有人看到这个以为渣权寂寞了,会错意怎么办?”
陆逊秒回了一个人畜无害的[smile]。
——听说从那以后孙权再也不敢邀请他的好笔友曹丕到他们寝室去sleepover了。
无奈和陆逊拆伙了的姜维上match.com的时候正好看到邓艾po出来的广告。
邓艾之前的室友郭淮比他们高两届毕业走了。
姜维纠结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邓艾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时候,邓艾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地说着“喂…喂?”,听得姜维一阵恶寒,赶紧攥紧了手机免得不小心扔出去。
“我看到你征室友的广告了。”
“哦,”邓艾好像没有听出姜维的声音,只是特别公事化地问起了问题,“你有没有特别奇怪的作息时间?”
“你有没有什么很吵,会影响人的爱好?”
“没有。”
“你有没有任何不良生活习惯?”
“没有。”
“你有没有任何其他你觉得应该让未来室友预先知道的事情?”
“……有,”姜维深呼吸了一下,“我姜伯约。”
邓艾明显地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那……你过来吧。”然后邓艾就把楼层房号发了个短信给姜维。
——隔着屏幕姜维都能听出来邓艾在电话那头的窃笑。
他点了个回执,摁下锁屏,电脑屏幕顿时成了唯一的光源,照在他脸上显得有点阴森。
他转头看着窗外无星无月的漆黑天幕,开始沉思自己居然对邓艾这么执着,到底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偏执没药医,还是和钟士季待久了染上了他与生俱来的矫情。
这天半夜姜维从实验室回寝室的时候,推开门客厅一片漆黑,自己的屋门缝里倒是透出灯光,看样子是邓艾在看书。司马昭那屋却是一点光也没有。
姜维打开灯的一瞬间才发现沙发上有个人。
钟会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好像已经在黑暗里坐了很久了。
姜维感觉他脸上隐约有哭过的痕迹。
“士季?”
钟会静静地转过头来,声音有些老旧机器般的滞涩:“伯约,我失恋了。”
姜维的眉毛跳了一下。
一般人听说自己室友失恋了的时候,多半能自告奋勇地把肩膀借给对方靠着哭一场。
但姜维只是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哦?”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凉得像杯子里早上的剩茶一样,“这个月第十一次?”
钟会抓起沙发垫砸到他身上,“没良心。”
姜维不动声色地接住了钟会的凶器,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说吧,这次是谁?元姬还是贾充?还是荀家的叔侄?”
“我怎么知道,”钟会的表情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扭曲,“他每天在外面鬼混,难道还告诉我?”
“我觉得是贾充,”姜维想了想,一脸认真地分析道,“昨天看到他们要组乐队的海报了。”
钟会哼了一声:“玩音乐?看他这次能新鲜几天。”
“乐队的名字叫做「光与影」,”姜维继续做回忆状,“海报上写了很多乐队组建前后的波折,起因经过,心路历程,以后的计划……”
钟会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等他又玩腻了,有本事别再来找我。”
“海报图片挺漂亮的,两个人擦肩而过,背道而驰又充满了牵绊,好像写着什么「我心怀决绝地步入黑暗,只为让你无可指摘地立身光明」……”
“——别说了!”
钟会终于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几乎是吼了出来。
姜维却好像一点也没受到钟会的愤怒的影响,还是那副无动于衷一样的表情:“我只是想让你看清司马昭的本质。”
钟会把一直攥着的手机重重摔在了沙发上。
“司马子上你个混蛋!”
“你说这句话的次数早上三位数了。”
闻言钟会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泄气了一般,整个人萎靡了起来。他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伯约,我要跟他分手。”
听到这么突然的决定,姜维连一丝的震惊都没有表现出来:“你做得到?”
“……那你要我怎么办!?”钟会又有点歇斯底里的征兆。
“这是你的事,”姜维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问我怎么办有什么意义。”
那一刻钟会忽然觉得心有点累。
他是一直把姜维当成好基友的,虽然有点损友的性质,本质上他却是信任甚至有点依赖着对方——问题是姜维这个人,表面上虽不难相处,但只要稍微纠缠过深,立马就会变得冷淡而难以捉摸。典型的自我中心者。
“伯约,”钟会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为了司马子上真不值得,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爱他,我能怎么办?”
说着他的语气慢慢地沉降了下来,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漫:“这种感情,你是不会懂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姜维说着站了起来,好像听出了钟会语气里的失望,却不打算改变什么,而是决定结束这场从极端情绪化走向了平静而没有营养的对话。
“我认识你吗姜伯约?”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钟会顿时有点后悔,但随即又一阵心灰意冷,懒得解释,于是继续用带着几分讥嘲的口气说着,“这世上有谁能认识你?”
他看见姜维伸手去拿围巾的动作停了一下。
就这样吧,他带着一如既往的矫情和高傲有些快意地想着。敢爱敢恨的钟士季,什么时候会怕得罪人?
“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冷静一会儿。”
——结果姜维平静的模样几乎要让钟会生出挫折感了。
他有些郁闷地看着姜维拉开门,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自己。
“要给你带什么宵夜吗?”
一贯机智的钟会闻言愣住了。
片刻过后,他却慢慢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自嘲还是感慨。接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缓缓走到门边,一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姜维。
“伯约,要是我和司马子上那个混账分手了,你和我在一起吧。”
可惜毫无被壁咚了的自觉的姜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想吃甜的还是咸的?”他问道。
钟会一把抢过他的围巾绕到自己脖子上,往里面缩了缩:“一起去。”
在校区边缘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落着一家从外面看不甚起眼的咖啡馆。绿荫环抱之中,一栋满是落地玻璃的小楼透出柔和氤氲的暖色灯光,穿过模糊的夜色,显得有些神秘,像是在等待着一场久别故人的重逢,或是要引人陷入一场隔世经年的旧梦。咖啡馆的名字叫做Purple Night紫夜。
当然钟会和姜维并不是大晚上跑去喝咖啡找失眠的,而是因为钟会表示想吃它家的甜品,所以就一路走了过来。
这个点Purple Night并没有多少人;其实平常这里人也不会太多。这家店的主人透过独特的装潢和运营理念,巧妙地决定了只有一部分合适投缘的人,才会选择走进这家店,成为它的常客。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但是在每个进店的人看到进门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上面豪迈飞扬地写着一句“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的时候,都会觉得这店主完全是个逗逼。
——古诗和咖啡,隶书和甜点,放一块儿真的好吗。
但钟会第一次看到这幅书法的时候却惊呆了。
因为他看得出,这幅作品笔法只是上乘,但其中的笔意和笔力,却是雄奇洒脱,平生未见。
所以当后来他认识了这家店的店主和几位雇员的时候,反而觉得没有那么吃惊了。
“不好意思,本店不接待情侣狗。”
在姜维和钟会刚在吧台坐下的时候,就听见吧台后的人这样说道——只不过他的语调轻佻而愉悦,还挂着一个说不清是人畜无害还是别有意味的狡黠笑容,与他说话的内容有种相当的不协调。
虽然他就这么地说了出来,好像长得帅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有违和感一样。
结果下一秒他旁边的人就好像一点也没有被被他的气场影响一般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面不改色地开口:“郭奉孝,上班期间不许胡闹。”
他的面色平静,甚至还挂着一个带着暖意的浅笑,声音更是温润地仿佛流淌着淡淡的光彩。但同样自带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场。
虽然有人好像也能免疫这种影响——
郭嘉就着别人拍他的动作往旁边一倚,顺理成章地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我知道文若是看我累了~”
“也不许调戏同事。”荀彧微笑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常,郭嘉的笑意显得越发炫目,连带着他那枚宝蓝色的耳钉都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的灯光,“那我调戏文和可以吗?文和是男票不是同事哦。”
话音未落只听“噗”地一声一团生奶油落进了郭嘉面前的杯子里,把他刚花了五分钟研究出来新雕花图案盖了一干二净——而刚刚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手法完成这个动作的贾诩抬头盯着郭嘉,毫不掩饰笑容中的恶意。
“手滑了。”他笑眯眯地如是解释道。
郭嘉还没有对这个结局作出反应,只听见一声极其嘈杂的地板摩擦发出的噪音,抬头发现是钟会突然站了起来,还差点带倒了椅子。
一边的姜维无奈地从甜点单上抬起了头,“三位前辈,士季失恋了所以……还是不要秀了。”
此刻钟会的内心满满都是“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的悲怆。
-TBC